这时候刘楚再回想一下,就觉得不大对了。
那个石笑看起来的确邪性啊……
大夏天带着个口罩,说话也颠三倒四,就跟个精神病一样!
他回过神来一拍桌子:“那还吃什么啊?赶紧去找她去啊!”
于濛濛坦诚地说:“我怕她把我脑袋也给开瓢儿了。”
这么一说刘楚也有点后怕,抓了抓头发:“但是我之前看她……也不属于穷凶极恶那种啊——我还给了她三百块钱呢!要不这么着,咱俩偷偷地过去,打枪地不要——远远看看确认一下行不?”
于濛濛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笑了:“你小子有进步啊。这下子还有上进心了。得,那先去看,看完了回来吃。”
然后两个人跑进后厨跟老板借两把菜刀。
老板不解,于濛濛表示吃完饭得去帮人杀鸡用鸡血开光,又表示过两天再免费给他看风水。老板当即豪迈地把自己手上的那把递给他,表示这把刀已经斩了上万条肥肠,“煞气极重”!
两个人怀揣菜刀,偷偷摸摸地上了那条土路。走了一会之后跑下路,在两旁疯长的荒草里小心翼翼地走,被蚊子咬了满身的大包。
等到能看得清那院子的模样之后,他俩在一颗歪脖子老柳树后面躲了起来。
这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,日头越来越毒了。被蚊子叮起来的大包再被汗水一浸,痒得刘楚呲牙咧嘴。他盯着那院子看了一会儿,也不见什么动静。三轮车还在院子里,平房窗户上糊的塑料布被风吹得哗啦哗啦响。
于濛濛看了一会儿不忍道:“她就住这儿?”
刘楚郁闷了:“要不我怎么还倒贴了三百呢?那是真可怜!我就觉得她应该是有什么苦衷。你想想,大半夜的,路边——周晓通那是什么人啊,万山洪他都敢算计。他在半夜被石笑给开瓢儿了,指不定之前还干嘛了呢!”
于濛濛笑嘻嘻地看了他一眼:“哦。那要是这么说,还怕什么?大大方方过去问不就得了?”
刘楚觉得他在胡侃。哪知道说完之后于濛濛还真就走出去了——倒提着菜刀、拨拉着野草,就往院子里走。
刘楚愣了愣。他一直觉得这家伙是个老油条——结果胆子还真这么大?
等他回过来神儿,于濛濛已经推开了院门,走到院子里了。
刘楚叹口气,心说不管怎么的自己也算是有“异能”在身,这么怕一姑娘实在不像话,也赶紧跟上去。
于濛濛又试着推了推屋门,没锁。
于是两个人走进去。
这种老式平房可谓冬暖夏凉的典范,是秉承着“怎么让你不舒服怎么来”这一设计理念的工程学杰作——屋子里热得就跟蒸笼一样。
刘楚警惕地左顾右盼检查了好一会儿,得出一个结论——之前他打草惊蛇,石笑跑了。
还他吗讹了他三百块。
石笑临走之前把屋子弄得一团乱,不少破破烂烂的衣服就堆在地上。刘楚翻了翻,发现要么就洗得发白要么就是那种明显的从别处捡来的、又凑合着自己穿的。
当他又把视线转到那张破床上的时候,意识到于濛濛的推测是正确的。
床上有淡淡的光——不再是之前那种一丝一丝的了,而是千丝万缕缠在一起,不断舞动。但是光芒还在慢慢变淡,依照这么个势头,大概再过一个多小时就彻底消失不见了。
他后悔地一拍自己脑门:“我刚才来的时候那东西肯定就放在这儿。现在被她给带走了。这下可往哪儿找去!我回去可得倒霉了。”
于濛濛看他这样儿,嘿嘿乐了,伸手拍拍他的肩膀:“得了。上次你请我吃饭,这次又请我吃饭,老哥哥我知道你小子是个讲究人儿。这么办吧——你看你也是咱们组织的一员了嘛,对不对?这事儿,我们帮你一起找。”
可是这几天相处下来刘楚慢慢意识到那位祖宗一点都不靠谱,眼前这位会长就更不靠谱了。他对这个DSAPA的战斗力真是深表怀疑。他就叹口气:“你们能怎么找啊?”
于濛濛矜持地说道:“这还不简单啊?咱们入侵本市的监控系统,慢慢查不就完事儿了吗?”
刘楚懒得再听他吹牛逼了。想了想掏出手机,找到之前留下的石笑的那个电话号,试着拨出去。
结果,响了三声——接通了!
刘楚愣了一会,喂了一声。
那边就传来石笑的声音:“你在哪呀?”
这口气就跟熟人打招呼似的。刘楚眨眨眼:“……我在你家。”
石笑说:“你想我了呀?”
刘楚决定不跟这个变态少女一般见识,直接问:“那人是不是你杀的?你手里是不是有个东西?”
“是呢。”石笑说,“圆圆的跟个小碟子一样。你想要这个吗?”
刘楚叹气,苦口婆心道:“姑娘,你听我一句劝,那不是什么好东西。那东西有辐射,对你身体不好——透支生命力你懂不懂?你跟它待得久了,会短命!你看这样,你把那东西交给我,你的事儿我不跟别人说,你继续安安心心过你的日子,当个青春少女谈谈恋爱跳跳舞,多舒心哪!”
石笑想了半天:“你对我可真好。”
刘楚无视她的话,想了想问:“或者这么说,你……怎么才肯把那个东西给我?卖给我?”
石笑在电话那边低低地、咯咯地笑了几声,说:“你做我男朋友嘛。”
于濛濛在一边听得直笑。刘楚痛苦地捂住脸:“姑娘我跟你说正经的呢——再说你这么漂亮一个姑娘去哪儿找个男朋友不行你跟我撩什么闲哪!”
石笑沉默了三秒钟。
然后,忽然尖叫起来——
“你瞎啦?!你以为那是口罩吗?!那是我的胎记!我的半张脸都是胎记!不是口罩!不是口罩!你瞎啦!我哪里漂亮了啊?!”
这声音就跟狂风一样刮过刘楚的耳膜,好悬没把他给震聋了。不过更加震撼的是这件事儿本身——刘楚震惊了一会之后,一下子就有点理解为什么这姑娘在起初发现自己关心她之后,会那么开心了。
他又本能地觉得头皮发麻——
那样子的胎记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