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亦鸢的样子确实有些惨不忍睹。本章节由芗`忖`暁`説`網www。XiangcunXiaoshuo.com提供
他衣衫半敞着,皱皱巴巴的龙袍沾满了酒渍,他毫无威严的歪在桌角一边,地上满满的空酒壶,走的壶嘴还向外滴着酒。
他眉目紧锁,青丝缭乱,鬼斧神工的刀削似的脸庞隐隐带着红色,紧抿着的厚唇边有蜿蜒的血丝。在他前面不远处有一大摊鲜血,和着炙酒一起。
我遣散了跪在地上万分惊恐的侍女,静悄悄的走到他身边,拿出手帕替他拭去唇角的血迹。
他突然眉头一皱,空着的那只手抓住我的手腕。“……不要走。”
我吓了一跳,定神看看他,还没有醒。我抚慰似的低声细语道:“好,我不走。”
亦鸢的手渐渐送了下来,我尽可能的不惊动他把手抽出来,鞠身一个一个捡起地上的酒壶。
把朝阳殿收拾的干干净净,之后把亦鸢拖到椅子上换个舒服姿势趴在案桌上。最后,我深吸一口气,还剩下奏折。
我拿起那熟悉的亦鸢常使的那只毛笔,在砚台上蘸满墨汁,十分认真的奏折上批注着。批奏折是一件极其废脑子的事情,要读懂它每句话的暗藏着的深意,还要根据形式给予解决方案。
我只是批了十多本,便开始觉得脑子有些昏沉,侧头看了看熟睡着的亦鸢冷峻的侧颜,不知他是如何熬过来的。
身旁有堆积如山的奏折,我感觉头有点大。
沉下心来一笔一笔细细批注,竟然忘了时间。
脖子有点酸,腿也有些僵硬,我活动活动打算继续,手却忽然被按下去。
“累了就歇着,别逞强。”
我愣了一秒,身旁的男子已然睁开星眸,一言不发的盯着我看。不知道他醒了多久,难道他一直在看着我?
脸红了红,我怎么毫不察觉。“呃嗯,不用了。”
我飞快放下笔。“既然皇上您醒了,臣妾就不多留了。这边是已经批阅过了的,这边多的是还没……”
还没等我说完,亦鸢飞快的起身把我按到墙边,他沉重的呼吸吹到我的脖间,我们之间的空气一瞬间炽热起来。
“你……”我下意识的想要推开,他趁势把我的手也按在墙上,我整个人都动弹不得。
他半笑着看着我,我威胁式的看着他,他却忽的笑出声来。“你在害怕。你在怕什么?”
“你,你别太过分。我们之间可还有……”
“契约?”亦鸢更靠近些,唇瓣几乎快要贴到我的耳垂上,我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呼吸。我微微偏头躲开他。“我现在还真的毁掉那契约。”他声音轻的就像情人之间的耳语。
他忽的拔身而起,坐回椅子上。“逗你的。你回去歇着罢,晚上朕再去看你。”
我沉默了一下,突然想起了那天的酒。笑到:“好。”我急匆匆的走出去,叫侍从们进去,独自一人来到了御花园的花圃中。
“花匠,有没有乌羽玉……”
我坐在桌前,连我都不敢相信这满满一桌菜竟全都是我一个人做得,色香味俱全。
我不断绞着手里的方帕,却还是难以言说的紧张。桌上有一只酒壶,里面装的是刚从地窖里拿出来的梨花酒。
木门“吱嘎”一声被推开,我皱了皱眉,随即释然换上一副冷淡的模样。做戏也要做的真一些。
“臣妾参见皇上……”
“不用行礼了,坐吧。”他一撩衣袍坐在我对面,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菜肴竟是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。“这些……”
“这些都是娘娘做的,可花了娘娘一下午的时间呢!”幼夙眉飞色舞的说着,显然为自己的主子开心。
“多嘴。”我嗔怪的看了她一眼,她马上乖乖闭嘴。“出去站着。”她露出没趣的神情退了出去带上了门。整个房间只剩下我们两个。
亦鸢星眸中显出宠溺的神色,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,满脸的惊喜。“晗,你……”
“快吃罢,待会凉了。”我面无表情的拿起筷子,夹了一片鱼肉放在他面前。“这是清蒸鱼片,应该炖的入味了。”
亦鸢没有接过筷子,反而直接就着吃下去,我眼中一刹那间闪过万千种神色,随后便恢复平静。
他笑的温文尔雅,毫不遮掩的注视我,我低下头好似在悉心拨弄米饭。“好吃。”
我笑了笑。“是么,好吃就多吃。”
我倒了杯酒给他。“这是上好的梨花酒,以温润著称,不伤胃的。你尝尝。”
他端起酒杯,眉眼如丝。亦鸢毫无保留的一饮而尽,完全没有顾忌。我眼皮没来由的一跳,心脏跳的厉害。
没有任何意外,亦鸢明亮的星眸渐渐暗淡下去,只余深邃黑色的毫无生气的瞳仁。他呆呆的一动不动,我知道大事已成。试探着道:“我是谁?”
他声音毫无感情,冰冷的像南极的雪。“主子。”
我笑道:“以后还叫我晗,若是在重要场合就叫我皇后。听懂了么。”
他机械式的点头。我笑的更加灿烂。
幼夙推门而入的时候,看着皇上有些怪,可她却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。而自己的主子今天就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,竟然开始对皇上好起来。她一向是讨厌皇上的。
“启禀皇上,皇后娘娘,外面公孙大人求见。”
我笑望着亦鸢,他淡淡道:“让他明天再来,朕和皇后今天要独自待一会。”
“诺。”她恭敬的答应了一声,向着门外退去。
我嘱咐亦鸢好生在卿安殿里守着,换了一身黑衣蒙着黑色面巾,连夜离开寝殿,及至第二天天际微亮方回。
我的计划一步步施行,要亦鸢装病在床上躺着,我独自一人上了朝。
大臣们带这些不满的情绪,声音愤慨。“皇后娘娘,不知您一个人上早朝是何意?皇上他为何不亲持朝政?”
我带着标志性的假笑,眼中一片寂寞冷意。“皇上他昨日突然晕倒,想必众位爱卿也都有所耳闻,后来本宫救醒了皇上,皇上便到卿安殿用膳,谁知却又徒然晕倒一直到清晨未醒,本宫想这早朝可不能耽误,便一个人来了。”
“那皇后娘娘可有叫太医?”
“皇上龙体为重,本宫如何不叫,只是太医院的太医竟是如此懒惰,天方不黑便都昏睡过去,怎么叫都叫不醒,真是成何体统!他们有没有把皇上的安康放在眼里!本宫来便是要跟大家商议这件事,众位爱卿怎么看,这太医院是不是该彻底整顿一下了,又或者是,重新换血?”我居高临下的眼神似是无意的扫过公孙汋等人的身上,他们身躯一震,便都不敢答话。
我嘴角冷意更甚,哼,太医院里的人我暗地里早就查的透彻,无一不是他们的人。真是好大的胆子,敢在天子脚下动土。
我昨夜趁夜去了太医院,隐藏在暗处,在窗户上通了一个小洞,点燃迷迭香,不出一分钟他们便全都倒下。我用了最大的剂量,没有五六个时辰肯定不会醒。
他们面面相觑,竟是不再敢说什么。
“今日本宫可以替皇上处理政事,爱卿有何问题可以和本宫说。”我笑的母仪天下没有一丝破绽,他们只得无奈道:“臣听旨。”
下朝之后,公孙汋一脸愁眉,负手出了殿门。附属于他的那些大臣围绕在他身前,没有人敢说一句话,小心翼翼的跟随着。
“唉!怎么局面变的不受控制了!”他狠狠一跺脚,咬牙切齿的。
“丞相你别着急,那皇后势单力薄,一个女子还能有什么翻天的能耐,顶多维持个三四月,便就扛不住了。”说话的人是新上任的太史令,为人极会巴结,但偶尔也有些小聪明。
“哼,势单力薄。你们那个人查到了皇后的背景?嗯?!若没有些手段会把自己的身世藏的这么好?你们小看她了!一群猪脑子,这样还怎么和她斗!”公孙汋不争气的看着他们,真是一帮烂泥扶不上墙猪,他当时一定是脑残了才会让他们依附。
“是是是,丞相你说得对,我们一定改……”其他人讪笑着,偷偷摸了把头上的汗。本来皇上就不好伺候,你你更不好伺候……
“唉!让我说什么好。”公孙汋深深叹了口气加快脚步会府甩掉这帮人,不知道太医院那边出了什么差错,要是桃知初在就好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