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仕玄离开了赵王府,事情终于都安排好了,也一下子觉得轻松许多,尽人事,听天命,这场战争,成败与否,就看天意了。
但,风仕玄还有一事未了,所以,心里还是静不下来。
时间似乎一下子变得很慢,挨了好久,终于到了二更时分,赵王府的军队和风仕玄派去的一百人,已经开始了劫狱之战,可风仕玄的心思,却并不在那里,他一个人静静地立于风中,眼睛不住地望着前方,他是在等待,等待一个让自己的罪过少一些的机会。
“见过公子。”随着轻柔的话语,风仕玄的眼前闪出一袭白裙,夜里的寒风吹得裙摆轻轻摇曳,俨然是仙女下凡一般。
风仕玄抬眼看去,没错,是她,轻如梦。
“跟我走。”风仕玄也不多说话,迫不及待地抓住轻如梦的胳膊,命令的口吻说道。
“不,公子,如梦不能走。”轻如梦站在原地没有移动,冲着风仕玄的背影喊道。
听了这话,风仕玄转过身来,疑惑地问道,“不能走?为什么不能走?你既不想和我离开,又为何要来见我?”
轻如梦福了福身,轻声说道,“因为,如梦知道,如梦今日若是不来赴约,公子是断然不会安心离开的。所以,如梦是来为公子送行的。”
风仕玄不住地摇着头,手依旧抓着轻如梦的胳膊不肯放开,“为什么?你已经完成任务了,为什么还要留下?”
轻如梦脸上依旧平静,“回公子,如梦今生是皇上的人,所以,哪都不去。”
“皇上的人?”风仕玄发出一阵冷笑,“你不会是真的爱上皇上了吧?而且,你不要忘了,这朝廷可能就要灭亡,他很快就不是一国之君了,你又何必呢?”
轻如梦轻轻摇了摇头,“如梦没有爱上皇上,可是,皇上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真心爱如梦的男人。更何况,公子要做大事,如梦若是真的和公子离开,所有的事,就无异于告诉了皇上真相,恐怕到时,公子和王爷会举步维艰。”
“他知道真相又如何?我不在乎,我只是不想委屈了你。”风仕玄已经接近歇斯底里。
轻如梦依然是轻轻摇头,嘴角上泛着浅浅的笑,“如梦不委屈,能为公子和王爷分忧,是如梦之幸。”
听了这话,风仕玄的心里却是更加不是滋味儿。虽说当年楚王对轻如梦有救命之恩,可是这些年来,轻如梦在京城着实帮助风仕玄过了不少难关,这次,又奉楚王之命嫁入皇宫,为楚王提供了不少情报。若是说报恩,这恩情也该还完了。风仕玄的心里,是清楚轻如梦的心思的,事到如今,轻如梦仍要委屈自己留在皇宫,以给风仕玄降低风险,那远远不是为了当年的恩情,而是,轻如梦的心里,是默默地守着一份爱的。
“不…..一切就要结束了,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京城。”风仕玄还是不肯退让。
轻如梦抬头望着风仕玄,眸子里已经泛起了泪光,“请公子答应如梦,待到一切都尘埃落定,公子切莫负了康宁公主。”
风仕玄点了点头。
轻如梦满意地笑了笑,“如梦真的要走了,就此别过,公子珍重,愿下次相见,是皇宫被破之时。”
风仕玄又重重地点了点头,“你也要小心,我答应你,一旦皇宫被破,我一定不再让你受半点儿委屈。”见轻如梦心意已决,风仕玄只好放手,他是了解轻如梦的,纵使是再劝说,也是徒劳。
“有公子此番话,如梦此生无憾。”说罢,轻如梦深深施了一礼,而后,没有一丝留恋地转身而去。
此刻一别,不知是否能够再相见,再相见时,也不知,谁将会是谁的囚徒。
风仕玄呆愣在那里,直到不见了轻如梦的那一袭白裙,才怏怏地离去。
又是一个女人,为了自己而转身,不同的是,她转过身去,走向的是注定了要被毁灭的皇宫。而另一个,转过身来,走向的是无边的天涯。
二更已过,若依在屋子里徘徊着,焦急地等待着风仕玄的到来,她天真地以为,过了今夜,她就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寻找到真正的自由。
“咯吱”一声,门忽然被推开了,若依兴奋地朝门外看去,却是大失所望,见了卓易,那已经到了嘴边的“仕玄”被若依又生生地咽了回去。
“卓先生,仕玄呢?”若依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。
卓易的脸色阴沉得没有任何表情,冷冷地冲着门外招了招手,这时,几名侍卫杀气腾腾地从外面冲了进来。
“把公主带走。”卓易命令道。
只见这几名侍卫迅速地来到若依近前,不容分说架住了若依的胳膊,就要往外走。
“哎!等等,你们要带我去哪里,仕玄让我在这里等他的。”天真如若依,到了这时,嘴里还喊着这般胡话,
“哼!”卓易冷笑道,“公主殿下,二公子今夜怕是没空来接你了,今夜的京城将会有一场大战。下官可没有耐心在这府上陪着公主,所以只好委屈公主了。”
“什么?一场大战?这是什么意思?风仕玄明明说好了要带我离开京城的。”若依听得满头雾水。
卓易摇了摇头,此刻他似乎明白,为什么眼前的若依能够把风仕玄迷得失去了理智,对于见惯了尔虞我诈的风仕玄而言,如此单纯的女子,他又怎会有力气抵挡。“公主殿下,您太天真了,王爷不是要离开京城,而是要入主京城。”
“入主京城?”这四个字,俨然是晴天霹雳般,让若依明白了眼前的一切,此时,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样的心情,是后悔还是恨。
“楚王要造反?”若依恶狠狠地瞪着卓易问道。
卓易摇摇头,“不,不是造反,是自救。”
“哼!”若依不禁冷笑了几声,“所以,这一切都只是计策?你们千方百计地把我留下,就是为了让我当你们的人质来威胁父皇?”
卓易不语,只是冲着侍卫摆了摆手,命令将若依带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