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然洗完脸走进卧室，倚坐在床头。她望了望被玻璃门隔着的阳台，赵秋夕还在外面打电话。
一切都太不真实，她真的和自己在一起了吗？这么好的女人，居然真的接受了自己吗？
赵秋夕推开玻璃门，神情依旧冰冷。见苏然已经躺上床了，轻轻笑了笑：“我去洗脸。”
苏然恍惚地点点头。
赵秋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，这几天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。像是在思考着什么，抉择着什么，心事重重的模样。
可她从不告诉自己，平日总是温柔的，体贴的，她心里都藏了些什么呢，她到底在为什么事苦恼？
“在想什么呢？”赵秋夕坐上床，自然地靠在苏然肩上。
苏然闻到赵秋夕身上的清香，看着她娇软地靠在自己肩上，本来一肚子的问题全都化成了水，逆流而上，让整颗心都柔软了。
苏然轻轻地搂过赵秋夕，略微低头吻在她的额头：“在想你。”
赵秋夕舒服地在苏然颈窝蹭了蹭，长腿轻搭在苏然腿上，不去考究这句话的真实性，只是柔声应了一声：“嗯。”
“去了国外要想我。”
要求赵秋夕想念自己，是苏然以前绝对不敢说出口的话。但现在，一想到这个女人已经和自己在一起了，就好像有了勇气，变得大胆起来。
赵秋夕也好似觉得新鲜，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，轻声笑了笑：“会的。”
她温热的气息吐在苏然的颈间，惹得苏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又因为她酥软的笑声，让苏然的脸颊烧出一片红晕。
赵秋夕见苏然害羞的模样，伸手探进她的睡衣，摸到她的后腰。
“啊……”苏然因突如其来的触摸轻声叫了出来。
赵秋夕听到苏然的反应，满意地揉捏起来：“腰还疼么？”
“不……不疼。”苏然的脸越来越烫，说话也开始打结了。
“那就好。”赵秋夕这样揉了一会儿，圈住苏然的腰，将头埋在她的颈侧，柔声说：“我们睡吧。”
“嗯。”苏然伸手关掉了床头灯，搂着赵秋夕躺在床上。
赵秋夕侧身躺在苏然的臂弯里，难得地有种依靠苏然的感觉。仿佛因为这一场告白，她也彻底地将身心放在苏然身上了。
苏然侧身搂着赵秋夕，她夜间的视力一向不好，甚至有些夜盲。平日在夜间或光线昏暗的环境下，视物不清，行动也有不便。
但此时，赵秋夕的脸清清楚楚地映在她的眼里，五官精致，沉静动人。
赵秋夕眼眸里晃着柔光，眼神里隐忍的情绪此刻全部消散了，只剩下无尽的温柔。她埋进苏然的怀里，安心地闭上了眼。
苏然将头轻轻地搁在赵秋夕头上，抚着她柔顺的黑色长发，柔声问：“秋夕……我可以这样叫你吗？”
“嗯，你喜欢怎么叫都可以。”
苏然看不见赵秋夕的表情，只是感觉她是笑了。苏然轻轻吻着她的发丝，呢喃道：“秋夕，明天我送你去机场吧。”
赵秋夕轻轻地摇摇头：“太早了，你不要去。而且你知道的，有很多不方便。”
苏然知道，机场是艺人最容易被拍到的地方，与其被拍到后再去想理由解释，不如尽量少去。无论是为了少给秦盛清添麻烦，还是为了避免给赵秋夕的团队带去烦恼，自己也不能任性。
“我会很想你的。”苏然的声音低若蚊吟，柔地快要化出水来。
“我也会，很想你。”
赵秋夕的声音仿佛没有穿过空气，而是从苏然的锁骨，通过骨传声，一直传到心脏，轻轻地震颤了每一条脉络。
苏然搂着赵秋夕的手又紧了紧，轻声说道：“睡吧。”
赵秋夕没有像苏然想的那样安静地睡了，而是抬起头来，轻轻挑了眉，定定地望着她：“晚安吻呢。”
赵秋夕素来温和清淡的眼神里，此刻多了一分魅惑，一分诱人，又有一分可怜。苏然看着赵秋夕色泽妩媚的唇，突然觉得口干舌燥，闭上眼略微低头贴在她的唇上。
她的唇很柔软，带着清香，让苏然迷恋得不舍得离开。但苏然没有贪恋太久，轻轻触碰后又很快退开。
赵秋夕唇角勾了一抹好看的笑容：“不够。”
苏然被她勾去了魂，一只手轻轻扣住她的头，一只手搂着她的腰，深深地吻了下去。赵秋夕抱紧苏然，温柔地接纳了她，加深了这个吻。
苏然闭上眼，舌尖充分地品味到赵秋夕唇齿间的清爽湿润的味道。两人柔软交缠，苏然沉迷在赵秋夕带给她的惬意之中，舒服享受极了。
可氧气逐渐缺失，变得不够呼吸，不得不让苏然结束了这个吻。
苏然低低地喘着，赵秋夕也喘息着将头再次埋进苏然颈间，苏然一下一下地抚着她清瘦的背。
直到两人的呼吸都平复了，她才在赵秋夕耳边道：“晚安。”
赵秋夕轻轻地点了点头，轻柔的声音中带着笑意：“晚安。”
等苏然第二天醒来的时候，赵秋夕已经离开了。阳台的玻璃门被稍稍拉开，让新鲜空气对流着，遮光帘被微风吹得轻轻翻滚着，惬意而晴朗。
苏然实在不敢相信昨晚赵秋夕竟然答应和自己在一起了，现在好像有些恍然如梦了。
可此刻自己正真真切切地躺在她的床上，呼吸着她的气息，显然不是一个梦。
苏然伸手摸向床头去拿手机，却抓住一个形状不太规则的硬物。她拿到眼前，才发现是李老电动车的钥匙。之前这钥匙因为自己的腰伤，被赵秋夕拿去了，还给自己送了一回牛奶，这应该是赵秋夕刻意留给她的。
苏然拿过手机，上面有一条来自赵秋夕的消息：“电动车的钥匙记得拿去还给李老，‘远方’暂时开不了，我也不在，你一个人骑车不安全。我走啦，落地后联系你。”
苏然因为赵秋夕的关心不自觉地笑起来，又因为从现在开始有一段时间见不到面而有些失落。
她伸了个懒腰，起床收拾完去了片场。
刚坐在化妆间的椅子上，李莉安就扑到苏然跟前：“姐姐，你昨天没来，我可想你了。”
苏然客气地笑了笑：“昨天临时有个紧急安排，不得不去。”
“我懂的啦。”李莉安会意地眨了眨眼，“姐姐这么忙，临时有点事也是正常的嘛。”
李莉安的语气刻意地强调了“有点事”，而不是苏然所说的“安排”。这种微小的差别在别人耳里可能不会在意，却像是要故意引起苏然的注意。
苏然轻轻一笑，无心去猜测李莉安是否了解她昨日的行程，因为即便知道了她是去郊外墓地，作为一个新艺人，李莉安也断不敢四处宣扬。且了解下来，李莉安在李儒铭的□□下，情商也是惊人地超过同龄人。
李莉安见苏然只是笑着不说话，识趣地说：“我就不打扰姐姐化妆啦，我去找导演聊聊剧本。”
“嗯，一会儿见。”苏然点了点头，轻轻地闭上眼。
唐雪目送着李莉安走出化妆间，环视了一下四周见化妆师还没进来，坐到苏然旁边轻声说：“我说，你对她也是挺耐心啊。”
“她只不过是在努力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。”苏然淡淡地说。
“嗯，只是努力的方式地有些不折手段罢了。”唐雪的神情不屑。
苏然会意地笑了笑，不予置评。
唐雪挑了挑眉，正经地说道：“过两天要回Q城拍品牌J的宣传片，我们这边已经跟剧组协商好了。”
“好，知道了。”苏然瘫软在椅子上，声音变得有气无力。
“怎么了，睡眠不足吗？”
“工作繁重”吗，“睡眠不足”吗，“疲劳过度”吗，别人每问一次，苏然便会在心里重复问自己一次，但站在自己的角度总是很难找到症结所在。
她想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，那些每天在广场上甩手，倒走，拍打肩膀的老年人。
“大概是老了。”
唐雪觉得有些好笑：“你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，好意思说自己老了么？”
“‘老了’这事有什么明确的，科学的，法定的界限么，为什么不允许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发出这样的感慨呢？”
“总这么说的话，会加重心理暗示的。”
“不然呢，天天跟镜子前说‘我只有十八岁’‘我很YOUNG’‘莪ー錠婹恏恏燳顧垍巳’……”
“你就跟圈子里的那谁一样，稍嫌矫枉过正，达到被下降头的程度了。”唐雪呵呵地笑着。
苏然也跟着一起笑起来：“不过也是有好处的，以后坐公交可以免票，往脸上按个食指，那凹痕过一个礼拜也没能复原。”
“脸上什么凹痕没法复原？”化妆师走进来听到半截对话，还以为有什么大工程。
唐雪见化妆师进来，笑着站起身：“苏然说她老了，您看着赶紧多给她涂几层粉吧。”
“你们这些小年轻，随便哪儿多一条皱纹就说自己老了，就喜欢无病□□。”化妆师笑着准备起化妆品。
苏然满足地笑了笑，靠直在椅子上，闭上眼睛乖乖地等化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