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天煜没有应声。
皇上看他沉默不语,脸上的怒气更显,瞪眼逼问,“你难道想抗旨不成?”
原本我以为傅天煜还会隐忍下来,可是他却突然抬起了头,我瞥见他的眼睛通红,“父皇,这些年您一直在逼儿臣忘记母后,可是儿臣从未做到,就像您拆得了千万座这样的房子,可是你拆不去儿臣心底的这座,母后宫殿的一砖一瓦,每一个摆设都在儿臣这里记着!”他锤了锤自己的胸口,“父皇,你拆的完吗?”此时的傅天煜像是一个与父亲赌气的孩子,他看着父皇的的目光没有一丝惧色,反倒是无比的坦然。
声音落下,空气里却像结了冰一般凝固了,四周沉寂,过了许久皇上才从唇齿之间吐出一句话,“太子,你别以为朕不敢废了你!”皇上的话像是一把冷箭直直的刺在傅天煜的身上。
他听后无畏的笑了,眼中积蓄的泪水滑到了脸上,“父皇是天子,您想做的事情怎会不敢?”他的语气颓然到了极点,我一向以为傅天煜是刀枪不入的,永远一副邪魅深邃的模样,可是他父皇短短的几句话就将他带至如此境地,这何尝不是因为他太在意自己的父皇?
我没有听到皇上再说什么,只听到他大步离开的声音,还有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,“太子恃宠而骄,出言不逊,从今日起禁足!”
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傅天煜两个人,他的头微低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,只是他的手掌还在紧紧地握着,肩膀微微搐动,我伸手握住他的手安慰。
我从来没有想到,傅天煜之所以不受宠完全是因为一个女人,这个女人让皇上恨之入骨,确实傅天煜心中无法舍弃的挚爱。这只是他用来怀念自己母后的地方,可是皇上容不下。
当年还是皇子的皇上傅玄奇与皇后独孤卿绾相遇于此,当时他们一见钟情,恩爱有加,如今气势恢宏的醉香居在当时还只是名不经传的普通酒肆。傅玄奇为了纪念他与妻子的相遇,改建了醉香居,御龙阁也是为独孤卿绾所建,后来他登基为帝更是亲自为醉香居题了匾额,醉香居也因此成为了殃国最负盛名的第一楼。
后来傅玄奇废后,卿绾惨死水漾台,醉香居成为他的禁地,再未涉足。
……
因为在禁足期间,所以春节期间府里不是很热闹,皇上连年宴都没有让傅天煜参加,原本他就岌岌可危的储君之位如今更加的危险。
不过傅天煜丝毫没有因此受到影响,他经常在书房里悠闲的习字看书,有时在院子里舞剑,一副闲云野鹤的逍遥。
我百无聊赖的趴在他桌边替他研墨,看他在宣纸上挥挥洒洒写下几个大字,“怎么样?”他抬头询问我的意见。
我仔细看了看那几个字,“不错,笔道精细,看似书写悠然,实则又有锋芒!”我自以为拍对了马屁。
他听后笑了,又拿出一张宣纸题写。
我只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了,不过他却乐在其中,“傅天煜,你不觉得这很无聊吗?况且你不会为你现在的处境着急吗?”我无法理解他现在的轻松淡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