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)我往边上挪了挪,才慢慢的站起身来,小心翼翼的牵住了刘琪儿的手,飞快的逃到了两名警察的身后。小脸领着那帮人走了,警察也走了,就连商场里的顾客也不见了,整个商城变的安静了。
我牵着刘琪儿的手向那柜台边去寻阿亚,却不见了人。她脚受了伤,能去哪?正诧异和焦急间,她出现了,上前只狠狠甩了我一个耳光,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的特别响亮。她转身之前看了一眼刘琪儿,一句话没说,走了,跛着脚走的。我明白她这一耳光的意思,明白了便受的心安理得,只是任凭她走了,跛着脚走。
我送了刘琪儿回家,她家就住附近,没几步就能走到,可我们走的很慢,路自然就长了。一路上,我没有说话,没有问我想问她的很多问题,她也一样,缄默不语。她忽然脚下绊着什么了,趔趄了一步,待我伸手过去她已经站稳了,可还是虚扶了一下。我发现了她长发的覆盖下有一根线——是耳机,便轻轻的问了一句:“听什么呢?”她头微微偏了一下,放了一只耳塞到我的耳朵里,里面在唱:“如果云知道/想你的夜慢慢熬/每个思念过一秒/每次呼喊过一秒/只觉得生命不停燃烧/如果云知道/逃不开纠缠的牢/每当心痛过一秒/每回哭醒过一秒/只剩下心在乞讨/你不会知道……”
“好听吗?”她问。
我回答:“很低沉、很凄美。”
“是许茹云的《如果云知道》。”
……
我一直将她送到她家楼下,她看了我一会,仔仔细细的,便径自上楼去了。她没有请我去她家坐会,或是请喝杯茶什么的,我没有感觉到她的不礼貌,就因为她仔仔细细的看我了?我一直看着二楼房间的灯从打开到关掉,才走开。思量着她明天会不会去报社?
回了308室。
房间里黑漆漆的,没有开灯,只有外面天空那万家灯火的辉煌所印染的漫天
红光混着银白的月色从窗户口送了一抹进来。她椅在床边,那抹光线正好照在她冷峻的脸上,刀子一样。我忙开了灯,轻声问道:“你的脚没痛了吧?”她的回答倒让我有些意外:“要不是我打电话报警,你早就让人家给打死了。”我心里陡然升起一阵温暖,蹲下身去要给她看脚伤,叫她一把推开了,气忿忿的说:“你真的很英雄啊,敢舍了命救她。”我笑说:“她是我一个同事,你吃醋了?!”她在鼻子里哼了一声,说:“追我的人从这里可以排到你老家去——”
“阿亚,老大找你。”门外进来一个男人,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走了。
她起身出门,我忙跟上,问:“是不是那个黄山找你?”她堵住我说:“你就在屋里别走,上次拿烟头戳他脸的事还没结呢!”我坚持道:“那晚上他喝的醉熏熏的哪会认得我,何况这么多天了。”她没说话,我便跟着一起去了。
找朋友酒吧的一间包厢内。
“阿亚,好久不见你的人影呐!我要不去请你的大驾,你还真把这给忘了。”说话的这个就是号称北京城黑道龙王的黄山。
阿亚忙上前给他酒杯里添了酒,赔笑道:“阿亚哪里敢呐!”黄山看见了我,问她:“这小子是?”她忙回道:“他是我姑妈的儿子,来北京找事做,昨天到的。”黄山往坐椅上一靠,说:“听说你最近独起炉灶,还赚了不少哇!”我在一边看的清楚,她一张脸煞的变了颜色,说:“哪有的——”一个‘事’字还说说出口,黄山跳起来抽了她一个耳光,喝道:“你是我的女人,我没叫你卖你敢去卖,找死!”我恨的牙扬扬,却不敢动手。他八名手下死盯着我,个个腰间揣了枪,一旦动手必定死的难看。
“你一次收多少钱啊?”黄山悻悻的问。
她没有回答,他又是一巴掌。她张了张嘴:“两百。”
“两百?!”他擤了把鼻涕,说:“这里连你这个姑妈的儿子一起算上共十个男人,一人一次也就是两千。不算贵啊!”他猛的压到他身上,撕扯着她的衣服。她没有反抗。
“山哥!”我压抑着满腔怒火喊了一声。
他褪去了她的牛仔裤,开始匆匆的解他的皮带。我能清楚的听见我的呼吸声,火烧起来的,却软软的跪了下去,大声喊了一句:“山哥,请你住手!”
“你闭嘴!”她冲我吼。
我跪着挪了一步,他的八名手下一齐亮出了枪,指着了我的脑袋。我又挪了一步,又是一步,膝行到他面前的一张矮几边,抄过了上面的一个空啤酒瓶。
“放下!”是那八个人异口同声的声音。
我拿着空酒瓶往后挪了一步,又是一步,回到了原来的位子上。一声爆响,
我在地上砸破了那个酒瓶,手里握着的半截扎向了大腿,我的腿上面,深深的嵌入了肌肤的最深处,血汩汩的染红了我的裤管。她躺在那,衣衫不整,我看见了她的泪,顺着眼角滴到了地上,一滴一滴的汇积、流淌,向我这个方向,在寻找我的血,再融入到里面去。
黄山提起了裤子走到我面前,看了我很久,凝视的眼睛,缓慢而坚定的说:“出来混靠的就是够狠。”他领着那八个人出去了,门口处,他回头说了一句:“你明天开始到我这做事。”
第二天我到报社请了假,便直接去了黄山的公司。那是一幢大厦,里面很多白领人士,还有个像模像样的招牌:天下集团。我想不出他一个黑帮首领还有多好的经商头脑?他接见了我,很高兴,说:“昨天看到了你的狠,今天还见识到了你的胆量,我喜欢。”我没有说话,因为没有这个必要,我不愿意给他做事,我是个向来不会做我不愿意做的事的人,不是因为我怕死,可就是义无返顾的来了。阿亚在我来的时候有过极力的阻止,却不敌我的义无返顾。
“你以前做过些什么?”他冒出一句。
“念书。”
“还有呢?”
“种田。”
“原来是农民兄弟啊。”他笑的很开心,说:“你给我的感觉倒像是个黑道中的杀手。”
“我不杀人。”我在他的对面坐下了,“不过我可以告诉你,你前些天满大街找的那个用烟头戳你脸的人,——就是我。”
他豁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,一脸凶煞。我右手微微动了一下,袖子里的匕首还在,我自信在这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空间里,完全可以制住他。他却没有发作,口中吐出一个烟圈,他在烟圈的那头说话了:“你很勇敢。”我在烟圈的这头回了一句:“我不撒谎。”烟圈在空中飘开了,飞散了,接着又是一个浓浓的烟圈从他嘴里吐出来,再飘开、再飞散,直到他指间只剩下一截烟蒂。
“阿亚是你什么人?”他问。
“亲人。”
“我看不像,不过我不管她是你亲人也好,情人也罢,只要你能替我办好一
件事情,她就是你的。”他说的很坚定,“不妨告诉你,阿亚是我那些女人里头最机灵也最漂亮的一个,也是我最喜欢的一个,我能把她给你可以证明我的诚意。事成之后,我再加你一百万的酬劳,这是你一辈子也赚不到的数目。”
“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你不放心你的手下去办?再则,我向来不喜欢受人摆布。”
“我看见你的够狠、够胆识,还有一份敢作敢当。”他说这最后四个字的时候笑的很邪,很显摆,给我看的。他续道:“我也送你一个再则,你别无选择!什么时候做事,到时会有人通知你的。”
我嗤之以鼻。我是爱钱,一百万的酬劳足够疯狂我爱钱的所有细胞,可我并不贪,这个优点并不与生俱来,却早在我受九年义务教育的时候养成了。何况,我也不信我一辈子就真赚不到一百万这个数目。我是喜欢阿亚,为了女人我已经两次冲破怕死的关口,我相信我还能做到第三次,第四次,直到我不畏惧于死为止,可我不会为了女人而做他杀人越货的勾当,就算哪天我一不小心误入歧途,受千夫指万人唾,也不会信红颜祸水这样的鬼话。为此,我不屑,我嗤之以鼻了,很显摆,给他看的。
他不屑于我的不屑,他对我的嗤之以鼻照样嗤之以鼻。他还是那句:“到时会有人通知你做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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