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的时候,雨珍躲避大家一样,早早在睡下了,小姐妹哪里肯放过她,在一边叽叽喳喳的,大家示意离她最近的长龄,掀起了她头上的被窝。
“搞什么呀?我要睡觉了。”雨珍没好气地又拉过被窝又盖在脑袋上。
“这么早哪里睡得着吗?跟我们说一说嘛。”大家的脑壳凑在她的床前。
“有什么好说的,就那样吧。”雨珍说完歪过头去。
“没有什么好说的呀,跟人家说了半夜都有话,跟我们肯定是没有什么说场嘛。”
“睡吧,睡吧,不要吵了人家的瞌睡。”长龄看她无意思地说出来,打着圆场。
“还说什么呀,有力气明天到工地上使去,你们不累,我们还累了。”离得远一点的不晓得她们搞什么名堂,边打呵欠边说道
“不是我不说,你们看,要是吵了大家就不好了,睡吧,有时间我肯定说给你们听。”雨珍就势又缩进了被窝里。
“睡了,睡了,人家不说算了。”大家有一点泄气地躺进了被窝。
雨珍的表现让大家有一些摸不着头脑了,偌大的仓库屋里渐渐地平静了下来,大家劳累了一天,不一会儿都进入了梦乡,只有雨珍翻来覆去地睡不着,她想把这种矛盾又欣喜的感觉说给长龄听,可是,她又在犹豫着。。。。。。那天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,一收工,她兴冲冲地脱掉身上的那件灰土土的衣裳,连着扁担一下子甩给了长龄,拔腿就走,走了几步,好像觉得哪里不对一样,原来,她那顶黑麻麻的草帽还框在头上,飞快地取下头上的旧帽子,自己尴尬地笑了笑,转过身来,把帽子随便朝长龄的扁担上一挂,在大家的注视下,有一些难为情地跑了,旁边有人在后面说了什么?她都没有听到。
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,前面就是小树林了,她不由地又有一点后悔了,为了什么要约他在这儿见面了,天一会儿就要黑下来了,要是他真对自己有什么,她不由得慢下了脚步,朝后看着,一轮血红的夕阳挂在天边,把山前山后的树林照得有了一层红晕,好像这天地突然地开阔了一样,她看得愣住了,觉得脸上有一点发烧,是往前走,还是。。。。。站在那里出神。
“你可真好看。”什么时候,一个温柔的声传进了耳朵,雨珍不禁抬头一看。
“你是哪个呀,怎么在这里。”雨珍脸红红地问道。
“噢,你来的,我就来不得呀。”来人并不回答她的问题,眼睛却盯住她不放。嬉皮笑脸地说道。可是他一看到雨珍的眼睛盯住树林里面,不禁又问道“看来你是在等哪个呀,可是,林子里面确实是没有人呀。”
“你瞎说什么呀?”雨珍心虚地说道。
“要开饭了,回去吧,过一会儿天一黑,就有一些野东西出来了。”他要走了,好心地提醒着。
“我晓得了,你先头走吧。”雨珍没有被人这么看过,也没有被一个年轻的男人这么关心过,她的心头一热。可是,她还是有一些不死心。
“那我前头走了呀,你可要小心呀。”他明显的看出来了,雨珍是在等人。
“你不会跟哪个说吧。”雨珍忽然有一些不好意思被人看穿了,她叮嘱着。
“说什么,大路朝天,各走半边,有什么好说的,走了,走了。”他嘴巴里在说走了,可是,好像还是不放心一样,边走边朝后望。
雨珍哪里来得及管他,以为她的心上人在哪里藏着,生怕有人看到一样,她早就钻进了树林,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,可是,夕阳已经下山了,林子里渐渐暗了下来,哪里有什么人呀,她在林子里穿了半天,除了自己孤零零的影子,就是越来越大的山风,她走得累了,心里却还害怕,一个不小心,被什么绊倒在地,她大声地叫了起来,吓得树上已经睡着了的鸟儿都惊得四处乱窜,她自己越发地害怕,瘫在地上不会动了。看到什么都非常地可怕。那月光下的树影随风晃动着,一团一团的黑影让她不敢动弹,好像那黑影藏着老人们所说的鬼神一样,她开始在心中不停在骂那个失约的人,远处传来可怕的叫声,让她越发地胆战心惊,该不会在这山里被什么野物吃掉吧,真是的,到了这会儿,她才后悔自己的行为来,又对那人是一顿的怨恨。
“你在哪里呀,出个声呀,哎,听到了没有。喂。。。。。”有人在呼唤着。
“哎,在这里,我在这里。”雨珍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,一咕噜站了起来。“喂,喂,我在这里了。”
“在哪里呀,喂。。。。。”又是那个声音在呼唤着。
“哎,我在这里,哎,呜。。。。。。”雨珍不晓得自己怎么会哭了起来。她在心里想着,我总怎是把你等来了。
“起来吧,有什么好哭的,我不是叫你早点回去的吧。”他的话一说完,雨珍的眼泪就干了。
“怎么又是你呀?”语气中明显的有一些失望。
“不是我是哪个,你以为了?”|他又有点不耐烦了。“一个小姑娘家的,胆子倒是蛮大的嘛。”
他的嘴里这么说得有一点让人讨厌,可是却向雨珍伸出了手,“快点,我拉你起来,地上多大的潮气呀,也不晓得爱惜自己的身体。”
月光下,他的眼睛竟然那么明亮,这会儿,雨珍没有犹豫,她抓住他有力的大手,他只是那么轻轻地一拽,雨珍就站在了他的面前。
“你的个子真高。”雨珍想看一下他长得什么样,可是,两个人挨得那么近,她又没有这个胆量了,只感觉自己只齐他的肩膀,不由得说道。
“你的个子也不矮呀,你要是长我这么高,看哪个敢要你。哈哈。。。。。”他爽朗地笑了。
“你真是会瞎说,看我不打你。”雨珍已经扬起了手,她又难为情地收了回来“你看我,和她们搞惯了的。”
“想打一下,就打嘛,只当是跟我抓痒了,”他大度在说道。“打这儿,我这儿有一点痒。”
“你还真是皮子痒呀?”雨珍被他逗笑了,不由得伸出手来,谁知,手在产空被他捉住了“我们回去吧,我的肚子可是饿的不得了了,你还不饿呀。”
“你不说还好,一说,真是有点饿了,”雨珍想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小手,可是,又有点怪怪的,生怕他丢下了自己。
“跟着我呀,像你这样,穿到天亮都穿不出去。你听,好像是有狼在叫,它最喜欢吃你们这种鲜肉了。细皮嫩肉的。又香又甜。”刚刚走了几步,他又在信口开河了。
“你又在说我,我不打你才怪。”可是嘴里这样说着,她却舍不得打他了。
“你还想打我,我得让你常常尝一尝我的历害,要不然,你以后不会把我放在眼里了。”他的话一说完,雨珍就觉得手轻痛,可是,她刚刚地叫出了声,手就不痛了,他紧张地停下了脚步。
”不要紧吧,“他看雨珍生气地抽出了手,有一点手足无措地搓着手,弓着身子望着眼前的姑娘。
“你打我一下吧,不打白不打,你看我都跟你弄疼了。”他低着脑袋,一副认错的样子实在好笑,雨珍拣了一个大便宜一样地,狠狠地捶了几下。
“好了吧,好了吧,你还有几把力气的呀。”
“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,人若犯我,我必犯人。“
“哈哈,毛主席语录倒是背得好呀。”他那么快活地笑着,雨珍也痛快地笑着,她毫不顾忌地看着他,两人一下子熟悉了起来,“你长得挺漂亮的嘛。”
“说一点新鲜的,这话听得太多了,一点儿不好玩。”他自顾自得得扬了一下脖子,又甩了一下头发,其实,他的头发不长,甩了甩,头发也没有什么改变。
“你还会卖肥的嘛,做得真是丑行,也不晓得丑卖多少钱一斤。”雨珍说了这话,甩手往前走去,“你等我跟你引路呀,我把你引到神龙架去。”雨珍听人说了,漳河的山还不大,要说大山的话,神龙架的山才叫大,就在这座山的后后面。
“别说是神龙架,你到哪里,我都跟在你的身后。“没有想到,他还那么地快活。可是话一说完,他就愣住了,自己想到哪里说到哪里,可不要吓着人家姑娘了。
“好哇,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。“
“好哇,我还可以帮你数钱了,不对呀,大姐,我们这话是不是说反了,你,你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你个屁呀,出了林子我还会怕你不成,你等着帮我数钱吧。哈哈。。。。。”已经看得到林子外的灯火了,雨珍早已把那个人抛到了九霄云外了,她的脚步慢了下来,”你不会笑话我的吧,我是不是有一点苕。“
“我才苕了,想帮别人数钱,别人还嫌我的手脏了。”
“你又在瞎说,你以前认得我吗?”雨珍有一点不甘心就这么走了,偌大的确一个工地,几万人,要找到一个人又是多难呀,何况,和他在一起,那么有趣。
“肯定是认得呀,要不然,我会在这儿找你半夜呀,”
“那我叫什么名字呀?你说我听一下,我就相信了。”雨珍调皮地说。
“那有什么难的,你说我听一下,我不就晓得了。反正我叫山明,你了?”
“我叫雨珍。姚集4队的。”
“雨珍,雨珍,我记住了,那你应该姓姚了,姚雨珍”
“那是当然,你要记住了,我走了,让人看到了不好,”雨珍的心里暖暖的。还有人这么在意她的名字,她一猫腰,就往前面的仓库屋跑去,到了门口,她才回头,那高高大大的身影还在那条大路上,她不由得笑了,真好,今夜过得真好。
“山明,山明,你到底是姓什么了,”雨珍不由地叫出了声,她翻了一个身,可是,这事怎么对她们说了,她不是和那个他去约会的嘛,怎么又凭空跑出来一个他了,比他还高,她又在回想,那天她说去小树林见面的时候,他究竟是答应了,还是没有答应了,如果是没有答应的话,就是她自做多情了,不过,幸亏没有听到他亲口拒绝,要不然,去哪里找这么好的人来。